中国风，十年路 （谈谈新中式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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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2012年新书《新中式楼盘》前言，此处有删节。感谢宋光奕先生对此文的支持。
一、现代中式：文化符号的沉寂与暗涌
早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吴良镛先生主持设计的“菊儿胡同”可以作为现代中式（或曰新中式）的早期探索。但是，真正意义上作为商品住宅的现代中式的出现，还是近十年的事。大量的具备典范意义的现代中式居住建筑于2002-2005这三年间建成，这直接导致了《时代建筑》2006年以“中国式居住”来进行学术思考，同时也是对九十年代欧陆异域风情的反思和批判。在第一批被命名为“现代中式”的社区中，最具代表性的某过于北京观唐（建筑设计：中元国际）和深圳第五园（建筑师：北京院 中建国际 柏涛）。前者提取中国古典建筑规划的精华，采用现代营造技术和建筑材料为我们描绘出一幅庭院深深的绚丽的画卷，其中式庭院则可以说是对中式民居的回归与升华；后者抽取大量的传统建筑的元素进行再创造，虽看不到飞檐朱栏的古典建筑风格，但干净明白的白色粉墙、马头墙、偶然几处月洞，不经意地体现着中国骨子里的审美情趣。这两个项目一南一北，成为竞相效仿的典范。此后，在我的居住地，不南不北的上海，也出现了上海九间堂（建筑师：香港许李严 上海现代集团）这样干净利落、具备幽然意境的中式住宅。近期建成的钱江时代（建筑师：王澍）、天津格调竹境（建筑师：中天建建筑事务所），更是将高层建筑做出了中国味儿，实乃不小的突破。04 Urbanus设计的万科土楼公社
尽管中华民居有着千年的传统，但是“新中式”只是出世不久的婴儿，其理论体系与设计手法均不尽完善。总得来说，这些年的中式住宅越做越精致，传统与现代的结合也更加成熟，同时许多项目的设计开始关注中式建筑的空间本原，而不仅仅是一种符号的形式。但相对于异域风情别墅来讲，中式别墅在数量上和质量上还远没有占据主导地位，仍有巨大的发展空间。近年来关于现代与中式的研讨似乎沉寂了一段时间。但是我们知道在这段沉寂之中，其实暗涌着更多的思考和能量，更多的优秀作品正在酝酿和浮现。二、设计研究：无法回避的类型学问题
何谓现代中式？很多人觉得难以给出定义。归根结底，基于资本主义市场经济规律的现代的城市生活，是西方社会历经启蒙运动和工业技术革命之后的产物，这种生活方式经过两百年的发展，与中国传统的城市生活场景存在必然的冲突和碰撞。所以，相对西式而言，中式住宅的精华在其空间的围合与渗透，那份千年传承的安定与优越感是高品质高档次生活的保证。同时中式住宅不论复古或是现代，均应善于营造前廊后厦的“灰空间”，形成与环境的交融和渗透，让过渡空间形成丰富的层次和序列，较之西式的传统住宅清晰结实的外界面处理更富有人情味和休闲感。
我们认为，有两个关乎现代中式住宅的类型问题非常值得研究和探讨。
其一是中国古典住宅的现代转化在类型学上的可能性。中国古典民居至少有十大形式（由北至南分别为：蒙古包、四合院、晋中大院、陕北窑洞、徽系民居、浙江民居、西藏碉楼、湘西吊脚楼、客家土楼、傣家竹楼……），为何只有徽系民居和北京四合院成为当代中式住宅的追逐对象？我觉得其中原因在于徽派民居具有简单、抽象、易于描述的特点，具体说来，其连续的墙面、充满扩展性的空间以及单纯的色彩对比，都与现代建筑形成某种“兼容”，这就可以从一个侧面解释“万科第五园”出现的必然性。但是在此之外，应该提倡更多的实践探索。2008年，万科集团与都市实践事务所联合打造的“土楼公舍”，意在为城市低收入的从事服务业的居住对象提供中国传统精神的解决方案，设计采用了土楼的空间原型，创意之余，销售惨淡，不仅没有解决低收入者的聚居问题，原本计划建筑三座的设想也没有实现——可见新类型的发掘和实施之路艰辛，可想而知。
其二，是“现代中式”自身的类型学问题。在大连理工大学2007年出版的《中式住宅》一书中，陈一峰先生将中国风在形式上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种是现代风格为主，加以少量的中国元素，如九间堂；第二种是完全的清式营造，地道的中国传统，如北京观唐；第三种为所谓“新中式”，即以现代时尚的语言创造完全符合现代人生活的空间，以传统色彩和经过抽象的细部去体现中国的文化特色，如第五园。几年以来，我们发现这样的分类越来越难以立足，也就是说，类型之间的界定变得越来越模糊。看看我们今天的中国风：现代风格的中国元素出现越来越多的变种，地道的清式营造也掺和进去很多其他东西，这样已经很难界定究竟算哪一种类型，而“新中式”的称谓，总难以涵盖全部——多元化的设计实践，掩盖了原本可能清晰的类型原则。
三、新近实例：黄山徽州小镇
随着中国风的到来，我们对中国传统村落进行了初步的了解。中国传统村落选址讲究自然风水，偏好选址于依山傍水的环境，村落多选址于山之阳，依山傍水或引水入村，水光山色融为一片。村落多以合院为单元，布局规整并依地势呈现出自然的聚居形态。我们在进行这类住宅设计时，在建筑设计上摒弃了完全欧美化的做法，而采纳了较多中国传统住宅的元素，如坡屋顶、院墙、青瓦白墙，特别是在大的空间结构上，提倡封闭、半封闭的空间围合方式，以契合中国人内敛含蓄的心理特征，但在内部生活流线上几乎无一例外地吸收了欧式的生活方式，体现了现代都市人的生活理念和价值取向，项目配套都比较现代化，有公建、会所、游泳池等现代人所不可缺少的休闲和娱乐设施。例如，由我们从规划设计一直到施工图设计的黄山徽州小镇项目。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式徽派风格住宅。设计师们用现代手法对传统民居马头墙和檐口加以演绎，并在灰瓦白墙之间引入更多的玻璃、金属等现代材料，使之更具时代感。较大面积木窗棂的使用，打破了灰色调建筑的冰冷和疏离感，形成温暖亲和的建筑氛围。在住宅细节部分的设计上对中国传统木雕窗花和砖雕进行抽象化，使之更易被居住者接受。我们秉承的是在传承的基础上进行再创造，希望它不仅仅是一阵流于形式的中式住宅，而应该是扎扎实实的搞好建筑内在结构和外在形式的完美统一。把建筑风格和建筑的经济性、实用性综合起来考虑。
08 CCDI设计的黄山雨润徽州小镇四、发展趋势：当中式成为习惯
总得来说，现代中式住宅正在出现更多的设计可能性。因为目前占据行业主导地位的新一代建筑师的教育背景和设计思维更加开放，新成长起来的一批设计机构也大多拥有国际化的语境，他们不再刻意地陷入“中国传统”的设计使命中，而是以多视角、建设性的姿态来思考中式命题。这里有几个重要的趋势不妨一说。
1，“密度”提升
       如果想将中式住宅文化重新发扬光大，我们应当考虑如何将中式庭院建造理念应用到高密度住宅项目中去，而不是将简单的将普通的现代建筑添加少量中式建筑符号就称其为中式住宅。当代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催生了一大批高密度的都市营造，身处其中，越来越多的建筑师正在试图将“中国风”应用到高密度的城市栖居环境之中。
2，“符号”简化
中式住宅越来越受到人们的追捧，但并不等于符号学上的循环延续。现代风格的中式住宅融合了诸多新的审美需求，特别是通过现代材料和手法修改了传统建筑元素，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必要的抽象化，脱离了传统建筑陈旧的气息——我们认为是可行之道。例如新近建成的上海涵璧湾（建筑师：张永和），建筑形象隐于环境之中，黑、白、灰三色的运用简洁隐逸，但仍看得出江南格调。
3，生活方式的“中国风度”
说了这么多，这才是最根本的趋势。中式住宅设计本身所关注的并不仅仅是建筑本身，而是在于与周围环境像融合，特别是在封闭、半封闭空间处理与私密性上具有天生的优势。所以，应该将这种优势发扬，进而唤起“中国风度”的生活方式——反对物欲的堆砌，提倡文人式的清雅格调，在城市繁华之中保留一份内省和宁静。我想，这才是中国人内心深处所认同的中国日子。有人认为是中国房地产市场拯救和复兴了中式住宅，但我们更乐意认同中式住宅及其生活方式拯救了中国生活方式。
07 CCDI设计的上海青浦东渡国际上海第五园，特别注意对“墙”元素的运用，构成中式内院空间01 《时代建筑》2006-03封面02《城市建筑》2010-01封面《中式住宅》（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2007年）《新中式楼盘》2012封面，天津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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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好好学习

讲的真是不错，受教

“中式”的存在完全不是众多噱头中的一种，中国古典的设计是兼容并蓄的，将现代建筑赋予中国古典的设计确实是可行的，而且很多建筑师已经做过了成功的尝试。